第065章 章 :-《七十年代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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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走眼了,自己捡了个宝!
再看齐淑芳的衣着打扮,王大姐更加满意。
单位发的铁路服,上下一身,肥肥大大,洗得干干净净,烫得板板正正,没一点花哨,就领口露出一抹大红,那是她身上毛衣的颜色,除此之外就没有一点鲜艳色彩了,皮肤雪白,五官端正,一根大辫子油光水滑地垂在身后,气质非常沉稳。
端庄、大气,令人不敢心生邪念!
别人和她比起来,气势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她最担心自己列车上的女孩子们被过往的乘客哄骗,别以为她不知道薛逢那个列车上就有女同志经不住卧铺车厢中乘客的花言巧语,辞去工作跑到了那男人上班的城市,结果被始乱终弃,那男人老家有老婆孩子,女孩子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挂了个牌子被人骂破鞋!
流氓罪很严重,可是照样有人犯流氓罪,最倒霉的就是女同志了。
“淑芳,今天工作怎么样?”齐淑芳的工作暂告一个段落,王大姐把她叫到跟前问道。
齐淑芳笑道:“和往常一样,挺好的。”
李汉伟见王大姐和齐淑芳说话,自己就想走开,不料被王大姐叫住,“李汉伟,你呢?你比齐淑芳工作时间长一点,现在有什么问题吗?”
李汉伟连忙答道:“也没有问题,乘客们都很自觉,没惹事,我们的工作也不重。”
反正和齐淑芳一起工作,她一直都觉得很轻松。
齐淑芳暗笑,面对一些刺儿头乘客,她总会若有若无地释放出一丝精神力,带来一丝不易让人发觉的威压,那些刺儿头不知不觉中就被震慑住了,还以为自己变成好人了,居然没有见色起意,其实是受精神力的影响。
齐淑芳早就发现了,别看现在的社会风气特别严格,流氓罪相当严重,可有些流氓眼里的淫意并没有因为刑罚而减少,经常借口要这个要那个招惹列车上的女列车员。
列车员以女性占据绝大部分,但不是没有男性列车员,大多数做乘警工作。
“那行,你们工作结束了,一起去找我。”王大姐交代完,转身去巡视别的地方,途中见到一个年轻的女列车员神色尴尬,定睛一看,居然是一个乘客的手很不规矩,因为他嘴里问这问那地请教问题,动作比较隐晦,看起来又是一脸正气,没人发现。
这个女列车员的泪珠子在眼里打转,又不敢声张。
这种事,最受影响的还是女性。
王大姐勃然大怒,可她同样无计可施,反咬一口的乘客大有人在,“小蕊,楞在这里干啥呢?餐厅里淑芳和汉伟忙不过来,你快去帮忙,这里交给我!”
“哎!”伍蕊得了救星,一溜烟地跑走了。
“同志,还有啥问题没有?”王大姐年过四十,身材壮实,皮肤黝黑,她穿着笔挺的呢子料铁路服往那儿一站,先前对伍蕊不规矩的乘客立即正襟危坐,摇头说没有。
王大姐哼了一声,扭着身子继续巡视。
这种事,真得想个好办法。
大部分年轻的女列车员还是太嫩,遇到这种事竟然不知道怎么解决。
借着培养齐淑芳的机会,王大姐没有把齐淑芳叫到身边单独指导,而是挑选十好几个列车员,在她们不工作的时候跟在自己身边学习,学习如何为乘客服务,其中有齐淑芳,也有何胜男和徐红、欧明湘、云柏以及其他几个年轻的女同志,打着教导年轻人的名义。
比起其他工作多年大部分已婚的老列车员,她们确实很年轻,年轻就容易气盛,列车上没少发生年轻列车员和乘客争执的事情。
列车员的存在是为乘客服务,不是每个乘客都善解人意,经常出现无理取闹的乘客。
乘客无理取闹起来,真的很让人头疼。
无理取闹反而是次之,最不能接受的就是伍蕊所遇之事。
齐淑芳有时候依靠精神力,游刃有余,不代表被的列车员也是如此,所以,王大姐耐心地教导她们怎么应对各种突如其来的情况,这是工作训练中所没有的内容。
很多人因为王大姐的做法,以为她在培养接班人,兴奋得不得了,引得其他人十分嫉妒。
好不容易才和谐起来的团结气氛,就这么裂了一条缝。
王大姐果断在第二天叫上另一批列车员。
这下子,谁都搞不明白了。
最后一讨论,觉得王大姐把所有人带在身边,可能是一边教导,一边考察,最后从她们中间挑选一个接班人,于是偷懒的不偷懒了,勤快的更加勤快了,裂缝瞬间被修补好了。
王大姐的手段真是太厉害了,简直把御下之术运用得炉火纯青。
齐淑芳佩服得五体投地,自己还有得学呢!
这次上班的时间就在王大姐的各种作为中消逝。
何胜男在广播室通报下一站是终点站古彭市,连续播报三遍,地点、时间,播报得清清楚楚,齐淑芳正在做准备,忽然听到有人惊呼一句:“呀,下雨了!”
下雨了?
齐淑芳猛地扭头看向窗外,先是几颗雨点子敲打玻璃窗,随着火车疾驰,雨点子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窗上,外面雾蒙蒙一片,看不清掠过的景色。
“今天立冬呀,以往立冬前后都不下雨,怎么这场雨下得这么大?”
说话的是云柏。
经过大家的帮助解决了这个月的口粮问题,等下班回家可以向家人交代了,家里的愁云惨雾可以散开了,因此云柏不再愁眉苦脸,语气也活泼了许多。
“今天立冬?”齐淑芳没注意,难怪天气越来越冷了,早有很多同事在铁路服里面套上了棉袄棉裤,乘客也有很大部分穿上了冬衣,而且空气变得特别干燥,每天不擦点蛤蜊油和雪花膏,就会觉得皮肤紧绷绷的很难受。
云柏笑眯眯地道:“是啊,今天不仅立冬,而且还是星期天。”
贺建国每逢周日休息,今天他肯定在家,齐淑芳很高兴。
数着时间,终于抵达了终点站。
等出了火车,已经是两三个小时之后了。大雨滂沱,下个没完没了,阴冷的寒意透骨而入,齐淑芳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身上披着随身带在行李箱里的雨衣,有点后悔爱美的心情,自恃火力壮,呢绒大衣里面只套着毛衣毛裤。
随着人流走出车站,齐淑芳眼尖地看到了贺建国子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
“建国!”
“淑芳,先别忙着出来,到棚下避避雨。”
贺建国也一眼看到了妻子,举着黄油布伞迅速跑到她跟前,身上也披着雨衣,和她走进遮风挡雨的候车室,他把油布伞放在地上,从雨衣下面掏出一双胶靴,蹲下给她换鞋,“先把鞋换上,外面的雨水下得可大了,路上泥泞一片,你穿皮鞋不行,肯定会灌一鞋的泥水。”
齐淑芳正觉得自己脚上的皮鞋要遭殃,听他这么说,赶紧抬起脚,任由他给自己换上胶靴,脚丫伸进去,感觉到一阵温暖,鞋底垫着厚厚的芦花和鞋垫。
她两手都拎着行李,只能这样接受他的服务。
穿好鞋,贺建国站起身,又从雨衣下面拿出搂在怀里的军棉袄,“今天又是大风,又是大雨,而且立冬,比以往冷多了,你先把棉袄换上。”
棉袄拿出来时还是热乎乎的,顾不得一同避雨的乘客路人,齐淑芳放下行李,伸手进雨衣里解开呢绒大衣,套上棉袄,围上羊毛围巾,然后再披上雨衣,果然暖和了很多,看着贺建国把大衣装进行李箱,忍不住笑道:“你怎么过来接我了?我一个人也能回家。”
“这不是怕你冻着吗?”贺建国拎起行李箱,拿起油布伞,只让妻子拎着她的暖水壶和搪瓷盆,“赶紧回家,炉子上热着红糖姜汤,到家老老实实地喝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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