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乱局-《清朝不是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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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继续摔着东西,他忍痛处置了他最爱的胤礽,换来的不过是更无情的背叛与抛弃,他能为之发泄的,也只有这屋中之物,因为无论怎样,他仍然得“包容”他们,因为这些人都是他的“儿子”,是大清江山的延续。
琉璃座钟、端砚、白玉笔洗、青花画缸、酱红釉花榖、浅彩和五彩花盆……统统成了碎片。趴在地上的清月很无奈,这些东西,放在以后,老值钱了,康熙轻轻松松就砸了几个亿。他不能怪阿哥们无情,放在他们眼前的,是比这一屋子东西更有价值的东西,这种价值超越了金钱,超越了权力,是君临天下的快感。
“清月,宣……”
清月抬头,康熙已晕倒在地。
又是一阵忙乱,胡万全和曾处静如临大敌,一人施针,一人用药,胡万全一针下去,康熙猛地醒过来,却从口里吐出一口脓血,里面夹杂着无数细小的暗红色血块,染红了黄色的蟠龙床单。李德全急得连跺脚,胡万全吓得银针失落,清月看了心里直打鼓,虽然现在才康熙五十二年,康熙离翘辫子还有八年,可万一她穿的不是正史,是某个歪果史,康熙现在一死,胤禛还在西北飘着,这江山不定谁坐呢,那十三不就完了?
“好了,好了,堵塞心脉的血块出来了!恭喜圣上,贺喜圣上!”在一旁配即时散的曾处静却异常高兴,丢了手里的药,就给康熙道喜。
所有人都被他弄得一愣一愣的,李德全嘀嘀咕咕的问胡万全,胡太医,你怎么看?胡万全不语。李德全又问曾处静,曾医副,您有把握吗?曾处静拉过康熙的手,三指放在玄关处,安静的把了一下脉道:“不会错。老师,您也来把把脉。”胡万全接过康熙的手,闭眼诊脉,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他,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圣上已无大碍,血凝气阻之势已得缓解,脉搏和常人无异,只是肝气上升,恐伤脾胃,需再开两副行肝走气之药。”
听完,李德全长长舒了口气,康熙扯过丝绢,又从喉里卡出一口血痰,顿时,也觉心里清爽,胸中开阔。清月也松了口气,看来,自己穿的还是正史。顺手擦了擦一下脸上的汗水,却摸到了脸上已经凝结的血渍,她连忙掏出手绢,默默把脸上的血渍擦干净,
“姐姐呢?”康熙问李德全,李德全刚好些的脸色,又有些不正常了,结巴着说,魏姑姑出去了,还没有回来,他马上派人去找,康熙点头,让他去办。又吩咐两位太医下去开药,身边只留清月,清月带着宫女和小苏拉,替康熙重新换上干净的被褥,才安顿好,康熙又把宫女和小苏拉都支开了。清月脑袋里不断划拉着事,以备康熙问询。
“清月,把那份名单给朕。”康熙吩咐道。
清月走向案几,脸却刷的白了,刚刚还放在镇纸下的那张名单没了,康熙发现清月的异常,坐立起来,半晌,他咬牙道:“好,很好,偷到朕的这里了。今天偷朕的名单,明天偷朕的臣子,后天就能偷朕的江山!”
清月连忙跪下,这个意外是她没想到的,偷名单的人胆子也太大了!她脑子飞速的在转,回忆谁有可能拿走这份名单,屋里的每个可疑的人,屋里每一件可疑的事。
“清月,朕命令你马上去查。还有,今年内你可以再见一次胤祥,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康熙压制着愤怒,命令道。
清月磕头谢恩,同时道:“奴婢还有一个请求。”
“说。”康熙只说了一个字。
“这份名单,请圣上不要让各位阿哥知道是我提供的,包括四阿哥,否则,我怕以后会对十三爷不利。”清月请求道。
康熙立刻点头同意,然后摆手让她退下。
出了康熙的寝宫,没等清月去找敬事房的人要今日当值人的名单,就有小苏拉跑来告诉她,娇蔓自裁了。清月稍微一愣,却并不感意外,通过她刚才的回忆,今天可疑的人里面,就有娇蔓。于是她派人去找童凌,让他到娇蔓家查抄,自己则去查看娇蔓的尸首。
进了屋,人是上吊死的,死得很难看,涎水淌了一脖子,喉上的软骨扎断了气管,眼睛爆鼓,充满了血丝,脸色完全青紫。清月检查了她的身上,在内衣里发现了那份名单。望着这个圆脸的女孩,想起了以前她用碟仙骗她,说到她的母亲病逝,娇蔓哭得泪水盈盈,却不敢哭出一丝声响,清月有些后悔派童凌去查抄她家。无论她是自愿的,还是被逼迫的,还是无辜的,都不应该牵连她的家人。清月帮她闭眼,闭了两次,都没闭上,换做别人,早就赫然了,可她是清月,两次西北大战,她看到的远比这要恐怖,比这要残酷。清月府下身道:“我会尽力维护你的家人的。”说完,她再次帮娇蔓闭眼,她的眼皮才慢慢合上。清月再一次仔细搜了一遍,确定她身上没有任何东西了,才吩咐人把娇蔓抬了出去。娇蔓并不是一个人住一间屋子,她唤来和娇蔓同住的宫女,一一仔细盘问,几个女孩已被吓得瑟瑟发抖,说话都不利索了。清月又亲自搜了她们一遍,没发现什么异常,就让她们下去了。出于万全的考虑,她不愿其烦的,又把这间屋子彻底地搜了一遍,确定什么也没遗漏掉,才拿上宫符去找童凌。
娇蔓家除了她,还有一个妹妹娇兰,今年刚满十岁,见来人凶神恶煞的,便咧开了嘴大哭,她的父亲不知娇蔓在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抱着娇兰躲在了屋子一角,眼睁睁看着来人推倒案几,打翻桌椅,掀开被褥,把自家掀了个底朝天,却不敢吭一声气。清月进来时,娇兰的哭声还在震天响,那家已被童凌等人翻了一遍。见她进门,童凌把翻到的书信递给她,清月浏览了个大致,剔出两份来,一是娇蔓表哥写给娇蔓的,二是京兆府尹写给那家老爷子的。
“娇蔓表哥与娇蔓是否有私情?”清月问道。
抱着娇兰缩在一遍的那老爷心中一紧,手上也一紧,慌忙答道:“没有,没有,娇蔓十四岁就入了宫,怎么会和她表哥有私情。”
“阿玛,您弄疼我了!”哭嚎中的娇兰突然插话道。
清月莞尔,这那老爷子也太不会说谎了。
“那我再问你,你一介白丁,堂堂正四品京兆尹为何给你写信?”清月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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