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内奸”(上)-《清朝不是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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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总督见状,吩咐小花旦下去。下人们听见了动静,上来打扫打翻在地的茶水。
穆彰阿不好意的看了甘总督一眼,随即便没事人似的,正襟危坐。甘总都东拉西扯的说了一些客套话,可穆彰阿一句也没听进去。见穆彰阿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他内心一百万个鄙视:此等宵小,也配封大将军,连自己的脚丫子都配不上。他唠叨了半天,穆彰阿也没正经回个话,甘总都便笑道:“看来大将军旅途劳顿,不如先去休息。老夫也还有些公事,晚上我替大将军接风,明天一早,我们再去粮仓清点粮食。”他的话都说完了半天,穆彰阿只嗯了一声。甘总都失声笑起来,笑完了,喊道:“大将军,大将军!”
穆彰阿这才反应过来,问道:“请讲。”甘总都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穆彰阿口中说:“请便,请便。”
出了府门,甘总督吩咐管家:“把那朵花给我护好,少了根毛,拿你治罪。”管家捂着嘴呵呵笑道:“老爷放心,小的不是白给的。”甘总都这才上了轿,去粮仓,找清月。
清月和童凌在粮仓里,六万担“粮草”已堆满了粮仓,两人躲在角落里,清月闭目养神,童凌打坐练功。
没过多久,甘总督来到了粮仓里,吩咐把要运走的粮食再仔细查看一遍。听到甘总督的声音,清月微微一笑,看来鱼儿快上钩了。趁着一群人乱糟糟的清点粮食,清月和童凌出了粮仓,到钥匙房去见甘总督。而此时,甘总督已把贴身的人全都赶去清点粮食。自己一人踱着步,在钥匙房转来转去。见清月从大门而入,稍稍诧异了一下,随即便恢复了常色。清月抱手恭喜甘总督,甘总督也压不住内心的激动,搞不好万一他擒住了阿拉布坦,一个爵位是妥妥的,这爵位是可以代代相传的,比他总督之职,更加实惠。虽然这次也是天使的主意,可上次这位天使立了大功后,朝廷并未提起他只字片语,受封的可是他和王毅一干人等。如果不出意外,这次的功劳,也会全归于他。想到这,他也拱手谦让道,全赖天使计谋。
寒暄过后,甘总督请示清月,事后如何向穆彰阿解释。清月淡淡一笑说,好说,就说是皇上的意思。如果她猜得不错的话,穆彰阿这个替罪羊是当定了。要是穆彰阿够聪明的话,他当初就应该死守康熙让他与阿拉布坦私订盟约的事,而不是闹得满城风雨。要是稍微聪明一点的话,他应该学习他的前任,自杀谢罪,或许康熙会放过他的家人。而甘总督则多虑了,根本没必要去想如何向穆彰阿解释,因为死人是不需要解释的。
过了中午,穆彰阿才到粮库,甘总督和他的副官已点齐六万担粮食,等着他出发。甘总督凑上前低声道,小花旦已帮他认下了。明天就帮他往京城送。穆彰阿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昨天他虽没得手,可百花堂的花魁也是风情万种。他抱手对甘总督说,多谢,多谢!甘总督也回报一笑。两人笑完,穆彰阿一变脸,命令全员开拔。
穆彰阿带来的人分为三队,分别护住了粮队的前中后,流动的骑兵,穿插其间,负责传令、警戒。清月混在粮队中间,暗中可惜:其实穆彰阿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进了戈壁,正是最热的时候,马和人都在不停的流汗,水似乎永远都不够喝。穆彰阿回望大路,离陕甘府已二十里远,便命令所有人停止行军,按三队人马,把粮食分为三份,就地休息。所有人都爬到粮车的底部,躲到阴凉处休息。
穆彰阿靠着粮车,没过两秒中就进入了梦乡。而他的军士不到一刻钟,就开始东倒西歪,包括留下警戒的的军士。穆彰阿可能做梦也没想到,他的军士也和他一样,狂欢了一夜,今天中午,他们只不过比他先半个时辰到的粮库,那六万担“粮食”,根本就没验收过。
见这群人已睡得差不多了,清月给童凌做了个手势,童凌明白,阿拉布坦快来了,招呼几个漕帮兄弟靠近他。
一人一骑从地平线溜达过来,热空气让这个人变成了“S”型,醒着的清月和童凌都是一愣,难道说他们花费了那么多力气,内奸没有上当?还是识破了他们的计谋?
就在这时,军士里站起许多人,开始往粮车上倒硫磺硝石,还有的人用水囊里的“水”在浇粮食。不大会儿,空气中弥漫着酒的味道。
酒的味道让清月清醒过来,她忽的站起来,她已知道阿拉布坦要干什么了——学她火烧粮食。她内心大惊,这不是阿拉布坦最需要的东西吗?
再想阻止,已来不及,粮车冒起了熊熊烟火。这回,倒是省得她发信号了。
她苦笑一下,幸好这不是真的六万担粮食,否则,否则,她的命真的不够长。既然穆彰阿没时间清点粮食,那他也没时间清点军士,漏算了这点,清月轻咬了一下自己的唇。吩咐童凌:“无论如何,抓住那个单枪匹马的人!”
烟火冒起,穆彰阿的人全都清醒过来,纷纷抽刀迎战,可放火烧“粮食”的人并不恋战,火一旦燃起,便纷纷上马离去。清月拽过一匹马,追了出去,童凌几人也紧随其后。此时,穆彰阿也醒了过来,他提刀看看清月他们,又看看粮车,命令所有人不要追敌寇,全都救火。炎炎戈壁上无水,刀枪剑戟,衣服水袋,全都用上了。
“将军!我们被暗算了。”一个副官蹦到穆彰阿眼前,焦急的嚷道。
穆彰阿抓过副官问:“快说,怎么回事?”副官指着“粮食”,穆彰阿心中知不妙,一刀砍在粮袋上,里面流出了少量的粮食,其他全是沙土。他摸了一把脸,大声喊:“给我追!”
在热浪的作用下,马匹像踏在冰面上,跑一步,打滑一步。而远处的那人,见他们追过来,并未调头离开,仍然向他们不紧不慢地走来。
先前逃走的人,逐渐向那人围拢。
清月、童凌算第一批赶到的人。
那人抽出弯刀,指着清月:“你太小看我了!”
清月勒住马,仔细打量这个人,四十多岁,皮肤黝黑,一口白牙,吊脚眼,扫帚眉,蒜头鼻,体格健硕,目光如炬,骑在一匹枣红马上,稳如泰山。
清月问:“你是谁?”
那人亮了亮手中的弯刀,这把刀常年杀人,血迹已浸透到刀里,刺眼的刀光里居然能看到丝丝血晕。
“阿拉布坦?”清月试着问。
围在他周围的汉子们都露出鄙视的神气,草原上能用这把红宝石弯刀的人,只有他们的可汗阿拉布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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